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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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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

劉我掃掉他桌上的紙屑,輕笑一聲:“何少爺,您覺得呢?”

哦。

不相信。

何由挽內心蒼涼無比,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氛圍都被魏澤浩那群人破壞了,道歉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何由挽就這樣支支吾吾了好幾分鐘,看著劉我已經寫完了一篇英語閱讀才猛然開了機,想起了黎蔚對他的囑托,問道:“你今天中午去哪兒吃?去我家?我媽讓我問一下你,她好安排。”

劉我筆都沒停,圈了一個單詞說:“不了,今天去爺爺那。”

劉我爺爺,江餘市中心人民醫院內科主任,和何由挽一家很熟,兩家住得也不遠,小區鄰近,經常串門。自劉我搬來後兩家更是熟如至親,何由挽和劉爺爺倆人跟親爺孫一樣,熟的不能再熟。

昨天劉我回來得過於倉促,劉爺爺在醫院頂班沒回來一起吃飯,估計是今天補上了。

何由挽點點頭,兩人之間又陷入寂靜,他抓了下頭發,悶著頭走到新座位。

柴棲正好回來,從抽屜裏拿出資料,翻開來遞給何由挽,熱情道:“回來了就先熟悉一下我們今天的訓練吧,離午休還有一會兒,你中午要回家吃飯嗎?”

何由挽想了想,搖搖頭,說:“不了,不回去了,還是學習比較適合我。”

何由挽說到做到,課間給黎蔚發了消息,一上午都沒踏出過教室,一直悶頭刷著題,連刷了兩套化學競賽卷。

中午柴棲帶著面包回來,拿起那兩張已經批改完了的試卷——一張74分,一張76分。

她把幾袋面包遞給何由挽,隨後自己扯開一袋,啃了口面包,嘖嘖稱嘆:“天啊,何由挽同學,可以啊,你再練幾天,進決賽不是輕輕松松?”

何由挽道完謝後接過面包,看著手機,點了點頭,“過獎。”

盛夏的教室太過沈悶,中午人少,沒開空調,只有頭頂的一個電風扇應和著窗外蟬鳴吱呀吱呀轉著,掃來片刻的清涼。

柴棲被吵得無法專註,嘆了口氣,看了眼還在玩游戲的何由挽,放下兩張逆天的試卷,胡亂塞了幾口面包,準備小憩一下,羨慕地小聲嘀咕:“果然是天賦型選手,你這樣我壓力山大啊。”

“什麽?!柴小姐還有壓力?讓你吃飯你又吃面包?那東西沒營養,不吃飽吃好你沒壓力誰有壓力?不是和你說過美食是最能治愈人心的?來,嘗嘗你浩哥親手為你點的蓋飯,魚香肉絲,你愛的口味!”

魏澤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竄到了柴棲身邊,將手裏的打包盒放在她的桌上。

柴棲被嚇了一跳,瞪著眼睛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讓你走還不走,一來就吵吵鬧鬧,你不回家阿姨不擔心嗎?到時候你肯定少不了一頓罵。”

魏澤浩晃晃手機,撇了撇嘴,笑著說:“今天和我媽匯報了下上次月考的成績,她讓我以後都別回家了,我又沒辦法,我這麽聽她的話,她應該感到欣慰。”

“嘖,你還真是……”柴棲被逗笑了,沒往下說,只見教室後門被推開,劉我拎了個盒飯走了進來。

何由挽本來在打游戲,聽到動靜回了下頭,一下子楞住,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屏幕上的游戲角色瞬間掉血。

何由挽顧不上去管,直接退了游戲。

魏澤浩大驚小怪:“劉我?你不是去你爺爺家了嗎?怎麽來這麽早?”

劉我走到前排,將飯盒放在何由挽桌上,眼瞼垂著,長睫毛遮住瞳孔,看不透表情,他冷著臉說:“爺爺擔心這小子不好好吃飯,我剛吃完就被他趕出來了。怎麽,你有意見?”

魏澤浩連連擺頭,目送這位大爺回到座位趴下休息後,才轉過身坐在柴棲前面,神神叨叨道:“你們覺不覺得,從競賽回來後劉我這小子有點不對啊,這也太易怒了吧,誰惹著他了?不該啊。”

何由挽正拆著飯盒,聽到這裏突然有點尷尬,笑了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對啊是不對勁呢,誰敢惹我們劉少爺生氣,是不是……”

何由挽適時停下,魏澤浩一點即通,他一拍桌板:“哦,我知道了!”

何由挽甚是滿意,就聽見魏澤浩小聲說:“是不是男人的姨媽期?”

“……”

何由挽一下被噎住。

高看他了,原本只是想讓魏澤浩說幾個之前找事兒的七中學生或是學習上的麻煩,再隨便敷衍一下這事兒就能翻篇了,沒料到魏澤浩還能往生理方面想。

何由挽一臉嫌棄地看著魏澤浩,只見魏澤浩正興高采烈地和柴棲咬耳朵。

“魏澤浩,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突然間柴棲暴起,揉了揉眼快步走出教室。

何由挽和劉我同時被吵到,望向魏澤浩。

何由挽一臉好戲的表情,問道:“小魏啊,你瞧瞧你,好端端的跟女孩聊什麽那個啊,現在好了,我的學習同伴被你氣到哪裏去了?”

魏澤浩滿臉無辜,先看看何由挽,再看看劉我,示意劉我繼續休息,轉頭和何由挽低聲說:“我沒聊那個啊,我就說了句劉我是不是在‘青羽’上碰到了個喜歡的人或是談戀愛了,結果現在兩人分開不習慣,他就這麽易怒了。但這也就是個猜測,我也沒說什麽啊。”

何由挽本來想批評魏澤浩太天馬行空,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沒那可能。

劉我一去就是兩個月,因為競賽劉我手機也玩的少,導致這兩個月裏關於劉我的一切何由挽都不太清楚,而且劉我那小子藏得緊,加上他之前的種種反常行為……

何由挽突然發現了新大陸!

難怪劉我對那個話題這麽敏感,敢情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種猜想幾乎是瞬間被何由挽接納,這下何由挽覺得更對不起劉我了。

何由挽內心慚愧,望了一眼正趴著的劉我,拍拍魏澤浩,小聲說:“要不……你去問問?”

魏澤浩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何由挽:“你有病我有病?劉我心情不好要我去問?我不要命了?!你又不是沒見過他打人,太狠了。”

隨後他又默默碰了碰何由挽的額頭,小聲嘀咕:“這也沒發燒啊,總說奇奇怪怪的話,你也別這麽篤定,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大概率不是真的,你快吃你的飯吧,我要去把柴棲找回來。”

魏澤浩說完就跑了,生怕何由挽出什麽歪主意要他老命。

何由挽撇撇嘴,煩心地打開飯盒。

之後的一個星期,何由挽中午都沒有回家過。

酷暑過熱,沒什麽胃口,就待在教室裏刷幾張化學卷子。

柴棲前兩天會在,可總是有魏澤浩那個煩人的跟著。怕影響他學習,柴棲後幾天也來得少,所以後來中午都只有何由挽一個人在。

哦不對,準確來說,一點鐘之前是一個人。

在一點過後,劉我總會站在門口,手上拎著飯盒。

何由挽吃了幾天之後不好意思了,讓劉我別總帶飯來,結果劉我冷著聲說:“你去和爺爺說吧,你看他會不會聽你的。”

爺爺當然不會聽。

何由挽盛情難卻,為了表達感謝,吃完飯後會把飯盒洗幹凈還給劉我。

這也基本上是兩人一天中唯一的交流。

這下連極其遲鈍的姜池都看出問題來了。

暑假補課後一個星期一中午,姜池慰問何由挽革命同志留了下來。倒是讓何由挽找到理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劉我的送餐。

和姜池吃過午飯,兩人在教室裏開了游戲,湊人的縫隙,姜池盯著何由挽,問道:“挽哥,你和我哥是不是吵架了?”

何由挽睨了眼,悶頭“嗯”了一聲。

姜池驚嘆連連:“不愧是挽哥,能把我哥氣成這樣還沒死的只有你了吧。誒誒,你倆到底怎麽了?我哥那麽溫柔一個人,現在每天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倒還真是應了那個高冷人設。”

何由挽看著游戲倒計時,心不在焉道:“我毀他清白了。”

姜池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叫道:“你強吻他了?!”

何由挽踹了一腳:“我閑得慌還是我有病?我口頭上褻瀆他了,聽懂了嗎?”

姜池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又問:“你說什麽不幹凈的了,把人氣成這樣。”

何由挽點著屏幕,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姜池玩游戲也不消停,不停用胳膊肘戳著何由挽的手。何由挽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最後嘆了口氣,說:“我說之前我爸說他喜歡我,要追我。但這都是很早之前說過的玩笑話了,提了一嘴,他就生氣了。”

姜池立刻指點江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怎麽能這樣說呢?你想想劉我那麽一個大直男,就差把我是直的、熱愛學習寫在臉上了,他聽了不生氣誰生氣?別說他,你就說你聽了之後討不討厭。”

何由挽心裏委屈不已,但仔細想想,發現自己還真是不太生氣,他剛想回答姜池問的那個問題,就聽見樓下籃球場上一陣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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